血杜鹃 第七节

许可杰把辛月领到了他的宿舍。这是一间简洁的单身宿舍，屋子里只是摆了一些桌子、椅子和床铺类的生活必需用品。许可杰桌子上放着一堆书，在图书馆工作就是近水楼台，辛月好生羡慕。由于没有任何准备，屋子里显得很凌乱。许可杰把椅子上的几件脏衣服扔到床下面，“不好意思，宿舍很乱。”

辛月把带来的东西递给许可杰，“这是对你奖励”许可杰一时没反应过来，“奖励？”

“是啊，谢谢你给我拍照片，谢谢你背我下山，还要谢谢你送我回家。”

许可杰第一次体会到女人的温柔，满心欢喜地接辛月手里的东西，仔细地放好。然后，许可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辛月，里面装的是他给辛月拍的照片。

辛月打开信封，她的眼前立即一亮，简直不敢相信照片上的人就是自己。许可杰真是很神奇，把自己拍的太漂亮了，情脉脉的眼睛，微微翘起的嘴角，就自己的模样比电影明星还好看。辛月小心地把照片放好，她要带回去，让姐妹们好好看看。

许可杰去食堂打饭了，目前许可杰的经济条件，只能请辛月吃食堂了。许可杰刚走，辛月开始满屋折腾起来，她要帮这个大懒虫收拾一下屋子。

许可杰回来的时候，看见辛月正在给他洗几双臭袜子和内裤。那个年代，女人对男人示爱最常用的方法就是帮他洗衣服、钉扣子或是收拾屋子。许可杰读懂了辛月的心意，但他实在不好意思让辛月为他洗这些东西。

许可杰端着饭碗，站着辛月的身后。他想把辛月从洗衣盆旁边拉开，但是两只手都占着，无从下手，只好在旁边着急地说：“快放下，快放下。这怎么是好？”辛月漫不经心地说：“你把饭放桌子上，我一会儿就好。”许可杰急了，他把饭碗放好，跑到辛月跟前，抓住她两只胳膊，硬是把辛月拉到一边去了，“怎么能让你给我洗这些东西呢？以后不能这样。”

辛月低下了头，“你还不放手吗？”许可杰才发现辛月两只莲藕般的玉臂还在自己手里紧紧地抓着，“不放手，一辈子都不想放手。”辛月把脸扭向床头方向，长长的睫毛闪了几下，“那张照片怎么不还给我？”

床头上摆着一个精致的相框，里面是一张放大的辛月的照片。辛月来得太突然，许可杰没来得藏起来。或许，许可杰根本不想藏，是故意让辛月看到的。

“如果……如果你想拿走……”

辛月扑哧一声乐了，“紧张什么？想留就留着罢。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，不允把口水滴在上面。”许可杰憨憨地笑了。

辛月一直呆到下午四点钟，许可杰的宿舍就是他的办公室，通常都是谁有事谁来找他。但是，今天下午好像大家都有意成全他，没有一个人叫他去干杂活。临走的时候，许可杰恋恋不舍地把辛月送到大门口，“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？”

“不知道。家里有很多事，再说，农活马上就要忙起来了。如果你想见我，可以去我家。”

许可杰想起辛月爸爸那张拉得很长的脸，“可是你爸爸……”。辛月沉默了，她在犹豫要不要把爸爸要求提亲的事告诉许可杰。但她转念一想，自己和许可杰的关系八字还没一撇，现在谈提亲的事太早了。如果没定亲，爸爸肯定不同意两个人常见面，但是如果不能常见面，就不能加深了解，感情没到一定程度，还提什么亲呢？事情就是这么矛盾。辛月也没什么好主意了。

许可杰的眼睛突然一亮，“要不，你干脆也来图书馆来做临时工？”

“我能来吗？我能干什么？”

许可杰的提议是辛月以前不曾想过的，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机会。

“馆长是我表叔，跟他说说应该没什么问题，你回家等我的消息。”

辛月欣喜地点了点头，许可杰上前大胆地给了她一个拥抱，辛月接受了。

辛月回到家以后，没敢和爸爸提出去工作的事，自己跟一个半大小子出去干临时工，爸爸肯定不会同意。在爸爸眼里，女孩子到了这个年龄，尽早地找个人家才是正事。跟着男人出去做临时工，就如同是私奔，他是绝对不能容忍的。

辛月都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三天时间。一方面她盼着许可杰能尽快传来好消息，另一方面她又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爸爸。三天后的上午，爸爸一大早就下地干活了，辛月在家里做家务。她听到有汽车的响声，急忙从屋里跑出来，是许可杰。

许可杰下了车，脸色很难看。辛月预感到找工作的事，肯定是出问题了。

“喂，脸都快掉到地上了，这有什么？工作以后可以慢慢找。”

“不，事情办成了。只是没能进图书馆，表叔给找人帮你进了大众饭店。”

“是这样，那不是挺好的吗？”

“饭店的活又脏又累，如果你不愿意，我回去给表叔回个话。”

“不，我愿意。脏点累点我不怕，要干出点事业来不吃苦怎么能行。”

许可杰注意到辛月用了“事业”两个字，知道辛月是个有上进心的人。

“饭店的领导说你随时都可以去上班”

辛月想了一下，“你等等”。辛月回屋去了，一会儿功夫，她提着一个包裹出来。

“你这是……”

辛月把包裹放到车上，“我现在就跟你走”。

“不用跟你爸爸说一声？”

“我给他留了纸条”

许可杰开车上路了，汽车颠簸的厉害。辛月的心也随着山路的起伏剧烈地跳动着。两侧的青山飞驰而过，蓝蓝的天空仿佛触手可及。辛月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自由的小鸟，终于可以到广阔的天空中自由飞翔了。